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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9

《Sket Dance》:助人者恆自助

「藤齊,我問你一句,你所認為的助人為樂是什麼?

「做一個理解者。」
 「即便克服困難並不意味著改變,那也沒關係。
 只要對方能夠認可自己現在的位子,我就會懷著摯愛之情,
 助他一臂之力。」

漫畫《Sket Dance》,左至右為藤崎佑助(Bossun)、鬼塚一愛(姬子)、笛吹和義(Switch)。
  《Sket Dance》是一部以「助人」為主題的漫畫,高中生藤崎佑助(Bossun)創立了在校園接受委託,幫助同學、甚至老師的社團,雖然這個社團的成員只有他與金髮女孩鬼塚一愛(姬子)、用電腦說話的笛吹和義(Switch)三人,但在他們不斷伸出援手的過程中,與無數人建立了友誼。
  作者篠原健太曾是《銀魂》作者空知英秋的助手,所以有人說《Sket Dance》是高中生版的萬事屋,故事也總是有笑有淚,有無厘頭也有真摯感人之處。在台灣由東立出版,譯為《學園救援團》。
  之前在朋友的推薦下,找了這部漫畫來看。我常覺得一部漫畫能做到讓人忍不住大笑,或莫名落淚,是很了不起的事,《Sket Dance》大概就是這樣的漫畫。故事裡有屬於高中生的種種日常,要經營社團、面對考試、參加運動會、經歷旅行,也要考量生涯發展、與師長打交道等等,裡面有友情、親情、師生情,當然也有青澀的愛情,最重要的則是貫串這一切的主軸:助人者恆自助只要有人傾訴煩惱,Bossun、姬子和Switch捨盡全力都會幫助他們——伸出手幫助人的同時,就是拉住自己與世界的聯繫——在遇到困難時,曾經接受幫助的人都會回來幫助他們。

2015-08-28

瀏海

  大概從高中開始,我慢慢習慣自己修剪瀏海。
  上國中時,媽媽告訴我要剪短頭髮,那時自然捲讓頭髮瞬間膨脹,簡直像是頂著一球海帶。我不喜歡,就去離子燙,神奇的是,這一燙之後就再也沒捲過。我擁有了直髮,只剩後腦勺還留有一點捲度。
  我開始喜歡短髮,前面稍長,後面稍短,這樣倒V的短髮。理髮師說那叫做「鮑伯頭」,聽說是1950年代歐洲流行的髮型。其實這種髮型不好整理,要吹才好看,必須保有略為蓬鬆的優美圓弧。但一個學生每天早晨上學前還要在鏡前吹半天頭髮,對我這般懶惰的人而言是太麻煩了,通常吹吹髮尾和瀏海就草率出門。
  只有對待變長的瀏海總是不草率。
  頭髮長得快,但若要每隔幾周或一兩個月就到理髮店不僅麻煩,也很花錢。於是我開始自己修剪瀏海,拿著一般剪刀,在書桌上鋪張對折過留有摺痕的紙,前面放面小鏡子,右手邊放把梳子,自己的美容院就開張了。
  修剪並不麻煩,要點是不要一次喀嚓剪下去,絕對會後悔。我總耐心地順著瀏海的方向修剪,若長度太長,就大膽一點移高剪刀,最後讓瀏海停在眉毛上,不要遮擋到眼睛就好。每次到理髮店,我會觀察設計師怎麼剪,我自然是沒辦法剪到那種程度,但直至現在我已經甚少失手了,總是能讓自己滿意。一邊修剪,細細長長或短短的頭髮落在紙上,往往修剪完畢才發現那頭髮真不少,細碎的黑色頭髮落在白紙上,彷彿一種雪上足跡,或溜冰之後,冰上一道道且站且走、且行且舞的刻痕。
  修剪完不免要欣賞一下,卻不算是在欣賞「自己」,而是欣賞「自己的作品」。修剪瀏海就像把長長短短的日子修成好看的樣子,在開始新的日子,讓每次的自己都有所不同,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我們自己,就是我們自己的偉大創作。無論那多麼細微。

2015-08-25

電影《腦筋急轉彎 Inside Out》的情緒教育20問

Inside Out / Peter Docter / Disney&Pixar / 2015
  Disney與Pixar的新作品《腦筋急轉彎 Inside Out》,由《天外奇蹟》的導演Peter Docter編導,上映沒多久便造成轟動,大人小孩都說好看。上周也和家人一起去電影院觀賞,看得很享受,馬上認定這是情緒教育或生命教育的絕佳教材。因此,和觀賞其他電影時不同,我並不想寫自己的觀後感,而是想提出問題,讓自己反思,也提供討論。
  我認為,與其說《腦筋急轉彎》呈現的是一個故事,它更接近一個絕妙的idea。這是個將人類大腦具象化的idea,裡面不只有情緒,也有記憶、幻想、夢、潛意識等等,那就是我們的大腦,我們無法自行觀看的內在,豈不是妙極了!(其中真的有許多巧思,例如長期記憶儲存的地方長得很像大腦皮質的形狀。)
  有了Disney和Pixar來說故事、製作動畫呈現,讓大腦運作變得非常生動,也充滿情感。我想,這是一部非常適合老師帶著學生、家長帶著小孩一起欣賞的電影,而欣賞之後,也別忘了引導孩子想一想吧!

—下文可能透露部分劇情,若您擔心影響觀賞心情,請自行斟酌閱讀—

2015-08-19

旅行台中,喫茶享受


在這目不暇給的人世間,
充滿了閃爍的愛與希望,
曾經如此支撐著我。
——草間彌生〈生之祈望〉

  在長長的公益路上、草間彌生的鏡屋裡、在旅行喫茶店的茶香前、在夜晚的茉莉二手書店,享受一個人的步調,就像陽光生長在時間與空間裡,而我能夠盡情品嘗。

2015-08-14

《麥田捕手》與近況


「我總是會想像,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懸崖邊。我的職務就是在那守備,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裡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從早到晚就做這件事,我只想當個麥田捕手。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但我真正想做的就是這個。我知道這不像話。」
——J.D.沙林傑《麥田捕手》

2015-08-12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夢的責任、活的理由


「一切都是想像力的問題。我們的責任從想像力中開始。葉慈這樣寫。In Dreams begin the responsibilities—— 正是這樣。反過來說,沒有想像力的地方或許也不會產生責任。」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

2015-08-08

課綱微調拆解(三)政府、學生與社會大眾面對微調爭議的姿態

  最初決定要分三篇寫自己對課綱微調的想法時,並沒有預料到後來一周的發展。短短的一周內,發生了很多事情。學生衝進教育部、林冠華燒炭離世、學生與吳思華會談,後來甚至連蔡英文和白狼都出現了。直到今天,學生宣布撤離。
  我經常在想,真正觸怒學生的是什麼?或者學生真正在尋求的又是什麼?可能不只是對「課程綱要之意義與理想」有所期待,也不只是對於「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恐怕還有一些對於政府、政黨與師長的不信任?這一篇,便是針對政府(教育部)、學生與其他社會大眾的聲音做個整理與討論,也會觸及教育部課綱資訊不透明與學生抗爭的議題。

三、政府、學生與社會大眾面對微調爭議的姿態


政府的態度

  課綱微調,其實是從2014年開始的事情。當時的教育部長還是蔣偉寧,一月公布沒多久,抗議就緩緩延燒,而教育部的回應始終是這一切「合憲、合法、合程序」,但卻遲遲不公開審議會會議紀錄和檢核小組成員名單,也因此臺灣人權促進會提起訴訟後,台北高等行政法院2015年2月12日判決教育部違反「政府資訊公開法」下公開公共訊之相關規定而敗訴(請參考:〈判決翻譯機:教育部課綱微調案〉)。然而直到8月3日的對談,吳思華仍然以課綱內容本身具有正當性(沒有違法)為由拒絕撤回或暫緩(至於成員名單,則說要詢問成員意願再行公布)。
  教育部的作為引起很多懷疑和憤怒,並不單單是因為課綱的內容而已,而是政府一直給人「虛應故事」的感受從五月的公文請各校採用新課綱,後來教育部自認「妥協」提出彌補方案:
  1. 新舊課綱併行
  2. 新舊課綱差異部分,不列入大學入學考試命題
  3. 即刻依程序啟動課綱檢討
同時也提出未來「大家一起寫教材」的計畫。這些方案固然能在表面解決新舊課綱的問題,但也盡失課綱的存在意義。學校教師有選書權,選擇新或舊課綱規範下的哪一版本,是各校自由,如何教當然也是教師的自由,因此這些方案能解決表面上「新課綱遭反對」的問題,可是政府對自己犯的錯與核心的問題都隻字不提。
  讓事態升溫的,其實是政府的態度。
  包含臨時取消座談會、敗訴仍上路、警察逮捕記者、吳思華始終不現身面對學生又要向學生提告等等,這是真正激怒學生與部分民眾的。當學生衝進教育部部長室,有法律可以依循,吳思華當然就可以提告。在民主社會,規則是多數人認同的,當我們衝撞規則,或時不時「網開一面」,就是在破壞規則。當「特例」出現的時候,應該要思考的是人權與結構性的問題,進而討論規則有無修正的必要,就像大家討論死刑或同性婚姻一樣,修正規則需要經過討論,且關乎人權時也不總是誰說得大聲就有用(白人大聲也沒用,黑人的人權是需要被堅持的)。但是當政府對自己「網開一面」,無視課綱程序不透明違法敗訴的事實,卻對人民嚴格規範,要向學生提告,這荒謬便令人難以接受了。
  令人難以接受的其實並不是「學生衝進教育部而被提告」,而是政府的不一致與自我寬容產生了荒謬。

2015-08-02

課綱微調拆解(二)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

  繼上篇「課綱微調拆解(一)政府頒布的課程綱要之意義與理想」,闡述了我認為課程綱要的重要性,以及理想課綱應符合的兩大要點:一、文字宜簡明、中性;二、實踐柔性課綱追求「民主多元」、「普世價值」的精神。本篇將討論的是「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
  我刻意將課綱本身應追求的理想目標,與認同衝突的問題區隔開來,是期望避免陷入二元對立的爭論(避免直接將新舊課綱、統獨、藍綠劃上等號)。但課綱微調一案之所以會掀起軒然大波,其核心問題確實是人民與政府對於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有了衝突。而這個衝突,實是生長於台灣、拿著中華民國身分證的所有人都需要面對的,因為這關係著:「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我是誰?」

二、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


  這一篇觸及的問題,恐怕是最困難的。事實上,很多人都寫過相關文章,而我只是嘗試將二元對立還原為多元並立,並且針對一些現象提出問題(學有專精,我對於文化及史觀的論述必然會有所缺陷,還敬請指教)。以下分為三小節討論:
  1. 二元對立:非藍即綠、非、非台灣中國
  2. 文化認同:學習「中華文化」是否等同認同中國?
  3. 史觀的選擇:台灣是我們的家,中華民國是我們的政府
 

二元對立:非藍即綠、非、非台灣中國

請先看看這張圖表:
試問:這樣分隔兩方對你來說是很自然的嗎?如果不是,你會在哪些地方劃上等號、歸為同一掛呢?我們可以看看,如果都劃上等號會是什麼樣子:
你是否仍然覺得等號成立,或是有部分等號成立呢?或者,是有時成立、有時不完全成立?當然,可能你也覺得這樣劃上等號很荒謬。
  事實上,這些等號產生很多問題,卻不時出現在我們的言談中。當A提到新課綱的問題,B經常說「我們本來就從中國來」或「舊課綱就沒洗腦嗎」,而A也很容易接著說「我們也應顧及屬於這塊土地的聲音」或「新課綱的意識型態比舊課綱明顯」等等。而當A開始說國民黨的好,說民進黨的壞,甚至也將學生或社運人士拉進來一塊責罵;B就訴說國民黨有多惡劣,政府有多腐敗,所以新課綱必須全面撤回。然後——A與B就吵個沒完。
  這樣的情景是否令人感到熟悉?對我來說,這都是這陣子實際發生的。這是極端的二元對立。這是爭執與衝突被推向不可收拾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