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其實有無限可能，絕不會因為你讀了某一科系，就閉塞出路；也絕不會因為讀了某一科系，就前途無量無慮——出路是每個人一步一步踏出來的。
前陣子收到學生的信，述說了選填個人申請志願時遇到的困難—國文與英文都有著出色表現的他，基於喜好，原本想填文學相關科系，卻未受到父母的贊同，他說大部分的人都認為讀文學、讀語文沒什麼出路，認為沒必要花大學四年時間去念，或者建議對文學有非常強烈的興趣再說。他告訴我，這些聲音讓他有點不知所措，自己心中對於未來的工作還沒有特定目標，更難以說服他人為什麼要讀語文科系。最後在父母的建議下，全部填了財經系。
「老師，我很想問你念了中文系之後有什麼看法跟建議嗎？」他的字中有迷惘。
那時還有「學校推甄」，我填上「政大中文」，校內沒有其他同學和我是一樣的選擇，於是在沒有競爭對手、學測成績過了門檻的情況下，我進入第二階段的準備。
然而，那時選擇中文系，卻也面對了一些挑戰。那時的我同樣說不出一定要去中文系或相關學科的理由，我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喜歡閱讀文學、很享受國文課（我的數學則是完全不行），對社會科也頗有興趣與心得，又基於自己的個性，很確定不考慮「商」或「法」，剩下可選的就是文史哲、傳播或社會科學等科系了。
不過，就讀政大中文四年之後，我終於可以說出在文學院學習是多麼美好，且充滿收穫的歷程，更從來沒讓我擔心過出路問題。想至此，我很肯定地寫下回信......
事實上，讀語文相關科系，例如中文系、外文系等，並不只是讀讀文學作品或學習語言，而是透過深入語言與文本，獲得細膩的思辨、表達與創造的能力。而這些能力，可與任何專業結合，使我們擁有不一樣的眼光和視野，甚至比他人更為獨特。
舉例來說，我所認識就讀中文或外文的同學們，有人雙主修法律，琢磨出閱讀法典的能力和耐力，以及對每個案子的深度思考，畢業時，他以榜首考上政大法律所；有人雙主修傳播學系，對任何文本的敏感觀察、感受，以及整合創意的能力，讓他們更有機會進入廣告公司，亦有人至英國繼續深造；有人雙主修或輔會計系、財經系、公共行政系，就業機會也不會亞於主修該科系的學生；甚至有人現在是音樂創作者、網路工程師、戲劇演員......也有熱愛書的同學，進入出版業；熱愛教學的同學，成為國文老師。
——我想說的是，大學其實有無限可能，絕不會因為你讀了某一科系，就閉塞出路；也絕不會因為讀了某一科系，就前途無量無慮。
出路是每個人一步一步踏出來的。
大學四年正是探索未來的良機
大學四年給我的寶貴經驗，就是去探索適合自己的道路。
學生後來問我有沒有雙主修或輔系，我說，雖然我沒有雙主修或輔系，不過我藉由學校的資源嘗試了很多事情，也更了解自己。例如當校園記者，讓我了解自己並不那麼喜歡當記者的感覺；例如在數位平台學習平面設計與攝影，接了一些相關的工讀機會，讓我越來越清楚自己雖然對此有興趣，卻不打算以此為工作；例如選修哲學系、傳播學院的課，讓我學到許多觀看文本與這個世界的新觀點。又例如修習教育學程，從一開始沒有特別想成為老師，到後來發掘出教學的樂趣與價值，成為自己想繼續前進的方向。
這些都不是在我選填中文系時預定好的。這些過程讓我認識的自己，也不是起初就了解的。
基於這些經驗，我也告訴學生：選擇「可能性」比較豐富的大學，確實會有幫助。對大部分的學生來說，未來要走的路多半仍是模糊的，大學四年正是探索自己與經營未來的最佳時間，我總覺得這才是試圖爭取就讀資源多、可能多之大學的理由。
那麼科系有何影響呢？我認為最深的影響是同儕與師長。在一個自己比較喜歡的科系，一定會比較有歸屬感，當我們與同學之間的關係緊密，所能學到的就更不僅是課堂中的事物了。而大學的師長，都有其深厚的知識涵養與思維，能帶給我們非常多學習，尤其是思想的層次，絕對會開啟另一扇窗，那是單純自學所得不到的。
問問自己的熱情、想像自己的未來
總歸來說，我不認為「出路」應該作為選擇校系的第一考量，出路雖然很重要，但出路能否開展，最重要的關鍵在於自己是否積極。大學主修什麼科系，往往是心之所嚮的問題。就讀什麼科系，並不會定終生，更何況還有機會轉系、轉校。
因此，我認為選擇科系時，除了對自己的喜好和成績進行分析，還可以進一步思考與想像：「現在的我對某一學科領域有任何想法嗎？我會在這個領域學到什麼呢？這個領域的未來有哪些可能性值得去嘗試呢？對於這個領域的知識、技能或思想，現在的我有感受到任何衝勁想去了解嗎？我比較喜歡學習哪一領域時的感覺？」
最後，我問了問學生：「你是不是在讀課文或書籍時，無論懂不懂，都不會覺得厭煩呢？是不是在閱讀時，會因為生發一些想法而感動或激動呢？」他雙眼微亮，點點頭說「是」。
是，六年前的我也是如此感覺。這就是我選擇中文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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