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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4

急迫的耐性(Urgent Patience)

 


「校長常說,孩子的學習不能等。」

這位老師剛進入不到五十位學生的偏鄉小校任教三個月,談起自己的教學,總是覺得不夠好。當天看了她上二年級數學,教孩子報讀時鐘,議課時我請她先說說做得不錯的地方,剛說了一個亮點,就緊接轉向自己認為要調整的地方。

「啊……現在是要說好的嗎?」

「是啊,我有看到很多亮點喔,妳再試著說說看。」

「因為孩子的學習不能等,所以總覺得自己還做得不夠。」

聊天的當下我們正在吃小火鍋,食材慢慢地在湯頭裡煮熟。我想起「急迫的耐性」(Urgent Patience)這個詞。



印象中有段時間,「急迫的耐性」這個說法常出現在 TFT 執行團隊的會議上。我不大記得是什麼由來或出處,上網查詢找到一段英文,寫到 John Kotter 對此的解釋是:

緊迫感並不意味著總是四處奔波,尖叫著『快點快點』,給別人製造太多壓力,然後在沒有人完成明天的每個目標時就變得沮喪。那是虛假的緊迫感。……每天都要有緊迫感,但要有現實的時間觀。這意味著認知到可能需要五年時間才能實現某些重要且具野心的目標,但每天上班都致力於尋找任何機會來邁向這些目標。

ok,我想這段解釋可能還是讓人霧煞煞,不過在教育場域應該會對此非常有感。

我們可以先想想,一個 7 歲的孩子,要成長到即將能行使公民權的 18 歲,得經過 11 年。顯然,我們不能用對於 18 歲的期待來看 7 歲的孩子,甚至用 9 歲的期待來看都可以說是過份了。我們如果不了解孩子的大腦與身心發展進程,就可能一直抱持錯誤的期待,而一直焦慮於 7 歲的孩子怎麼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怎麼說了十遍還學不會?怎麼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就像是在對著孩子尖叫著「快點快點」。更不用說,每個孩子來到老師面前時,可能都在自己的時區裡,有快有慢。對某些 7 歲的孩子來說,用普遍而言的 7 歲標準來看,都可能成為錯誤的期待。

我們期望看見孩子的成長,但我們想著這些期望時,感受到的——或是傳遞給孩子的——到底是希望與期盼,還是焦慮與壓迫?



今天,我聽見另一位校長完美地詮釋了「急迫的耐性」。

與另一位同樣才任教三個月的三年級導師議課時,校長特別提到,她看見這些孩子身上原先有多少困境,如今他們有多麼明顯的進步。以及,她眼中這位年輕的老師,已經付出了百分之五百的心力,入校以來就緊緊跟上大家的步調。可是,睡眠足夠嗎?有好好休息嗎?有鬆開自己,讓自己與孩子都從容而穩定的前進嗎?

今天這位老師談起上一次進行差異化教學,安排了七項任務,後來發覺太多了,孩子做不完也會有些挫折。於是這次精鍊到四項任務,六個孩子當中,有五位完成超過三項,整節課孩子專注自學,師生都從容不迫,老師也為了自己終於能夠好好協助較落後的孩子而感動。

校長對老師說,就是像這樣,我們要讓孩子看見自己的進步,為自己的努力慶賀。讓孩子穩定的、扎實的學習如何學習,學習目標與內容不用多,但把每一步都做確實。看看孩子一開始的模樣,再仔細端詳他們已經躍進了多少。這些都需要慢慢來,不用急,我們要給孩子時間。妳也要給自己時間。



火鍋吃到尾聲,我和想著「孩子的學習不能等」的老師說,我曾經也很心急。

想著 TFT 計畫成員的教學能力還不足,想著我們的教學品質應該要更好,漸漸安排越來越多提高難度的教學專業課程:素養導向課程設計、素養導向評量設計、多元評量、差異化教學、各學科教學增能……

這樣還不夠,因為我們的老師不能只具備教學專業,還有要更專業的領導力課程、Be the change 課程、教育不平等課程、職涯發展課程……

「直到有一天我發覺這些專業的追求根本永無止境,如果所有面向都要達到最好,就會變成在逼迫大家,也逼迫我自己。更可怕的是,那讓我看什麼都不順眼,都只看到不夠好的一面,所有亮點都被掩蓋。」

「我漸漸了解到,對於我們這些有點完美主義或責任感過重的人來說,比起『急迫』,更重要的是『耐性』。『耐性』避免我們走向壓迫。」



我心中依然擁有理想。我仍舊清楚何謂高水準的教學。我也每天認真工作,做好當下我所能做的。

同時我是放鬆的。不把事情看得太嚴重、太嚴肅(就像前幾天搭高鐵睡過頭坐過站,也能笑一笑走向對向月台)。最重要的是,我能經常看見身旁人們許多的亮點,在孩子或老師以為自己黯淡無光的時候,挖掘出他們閃閃發亮的一面。

「急迫的耐性」應該帶來激勵,讓我們總是保有能量,從容而確實地持續前行。



2021-11-30

休息換宿有感: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這兩週在花蓮最南端富里鄉的教育空間共下寮換宿,偶爾以火車代步,去玉里、池上、關山探訪未經之處,最常被問的是:「你有想移居嗎?」

我確實挺喜歡在富里的生活,即使有時不便利,卻能體驗到台北沒有的親近感。例如與土地及大自然的親近,山林與稻田是那麼靠近,多數房屋不超過三層樓而露出了天空,輕易就能望見山間雲瀑。還有人與人之間的親近,很容易認出見過的人,餐廳往往就像別人家的飯廳,而且在這個環境裡,我變得能自然地開口詢問陌生人:

❝ 這附近有鎖匠嗎?
❝ 這隻貓幾歲啦?
❝ 老闆你開店多久了?
❝ 請問香蕉和橘子怎麼賣?
❝ 爐台火點不起來,怎麼辦?(我打給瓦斯行問XD)
❝ 我發現我沒帶錢包,可以等一下來還嗎?

離開都市後,我似乎不再像個內向人,膽子變大了。這兒不擁擠壓迫而自在慵懶的步調,令人每天都很放鬆。不過,正因這趟整整兩週的換宿,我清楚目前的自己還是更希望能常見到自己的家人伴侶。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離家超過兩週,此前最長紀錄是去印度參訪十二天,這回有將近一週這空間只有我一人獨住(主人都出差了),也是前所未有。

當初打算來換宿,最主要即是想體驗不一樣的生活型態,做些自己並不熟悉的事情。事實證明,換個環境,能看見未見得或被忽略的自己。任由新的經驗發生,意料之外宛若上天安排,在這裡巧遇的人事物讓我明確感知自己的改變。它們映照出的內在轉變,都一致指向同個主題——選擇貫徹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2021-09-30

從電玩遊戲看見世代與自己的轉變

大家都怎麼看待「電玩」呢?

前陣子我和哈士奇剛玩完一款令人非常盡興的遊戲,那強烈的新鮮感和大開眼界的感受就像我第一次去迪士尼樂園,驚嘆一個世界可以被建造得如此有趣,創造出前所未有的體驗。不禁回想近三年自己真是突破性的玩了各式各樣的遊戲……


2021-08-01

「這就是勝負的世界」——東京奧運雜感(2)


這幾天真的很常看比賽緊張到快忘記呼吸,對於真正在賽場上的選手來說,那些壓力、著急、期待、亢奮、掙扎、膠著想必更是難以言喻。

一週內許多選手都創下自己或台灣歷來最佳紀錄,無論最終是第幾名、拿什麼牌,都非常令人振奮與敬佩。

雖然這麼說,不過總是在追求更高、更遠、更強大的運動選手們,往往不會就此滿意。失誤了會自責,輸了會難過,好想贏好想贏的渴望會帶來不甘心(想到小戴現在的心情就覺得有點心疼),不過就像莊智淵說的,「只要我能夠站上場,失誤沒有關係,我就慢慢的去累積,在局跟局之間累積,然後不斷的去掙扎,再掙扎,慢慢前進……」

不只如此,其實運動員都是在每一場比賽之間,日日月月年年不斷累積,持續前進著。令人敬佩的從來就不只是取勝的一瞬一刻。

2021-07-27

「這就是勝負的世界」——東京奧運雜感(1)


這幾天滿認真追奧運,光是台灣選手參加的羽球、桌球、柔道、跆拳道、射箭、拳擊、舉重、游泳、射擊、輕艇、體操等,賽程列出來、一一找到直播並觀看比賽,一天就過了。

很多比賽不會只看台灣選手,多少會看到前後其他選手的較勁,例如看了幾場跆拳道、柔道、拳擊,漸漸可以發現就算都是某種對打,各項目的規則、得分機制、目標或戰略都相當不同。也經常因此「看不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得分或被判黃牌,不過我想這就是很好的機會,可以更了解一個運動項目。

不僅如此,找些不熟悉的運動項目收看,可以認識更多。這次稍微看了輕艇、滑板、水球、擊劍、風帆、衝浪、公路自行車,都覺得好有意思,不時驚嘆:「原來是這樣比賽的啊!」「看起來好難!好厲害!」

當然許多時刻是想替台灣選手加油,像是剛剛看莊智淵比賽,緊張得心跳加速。我知道自己是因為稍微了解這些選手的故事,才更希望他們能夠取勝晉級,不過我相信每一位來到奧運的運動員都有很不簡單的經歷,其實看著運動員極其認真的表情,往往就會為之動容,無關乎他們來自什麼國家。

2020-11-08

電玩遊戲初心者的體悟——在玩過《曠野之息》與《古墓奇兵》之後

前幾週有次和同事去吃午餐,被問到最近的下班時間都在做什麼,我說除了瑜伽課和閱讀,就是玩《古墓奇兵》了吧。通常當我這麼說,知道《古墓奇兵》重啟三部曲的人都會回以一種驚訝的表情。嗯,因為我看起來就不像會玩「這種」遊戲的人。

什麼是「這種」遊戲呢?就是緊張刺激不說,還帶有點血腥暴力的遊戲。老實說,一開始只是因為哈士奇說 Steam 上《古墓奇兵》系列大特價,想說他買了就一起玩看看,玩了才發覺自己對於電玩遊戲的涉獵真的非常少,因為在玩《古墓奇兵》重啟三部曲之前,我從來沒有玩過寫實風的遊戲,也沒玩過主線劇情居絕對關鍵地位的遊戲,更沒玩過需要不斷彷彿「真槍實彈」打打殺殺的遊戲。


2020-05-31

從動物森友會看世界觀如何影響我們


前陣子獲得島嶼創作家功能後,對動物森友會有了新的體悟。那時每次遊歷朋友的島,都會看到一些很有趣、很佩服或想仿效的部份,例如:老弟的島劃得好整齊,種花種果樹都講求最高效率,短時間內研究花朵基因規則種出一堆特殊色,當然賣個大頭菜也是充分發揮數學頭腦,老早就財富自由,這大概就是把動森玩得很 Hardcore?又如ㄅㄅ島雖然沒有縝密的規劃,也還沒積極投資大頭菜,不過閒散得很自在,倒是有很多特別的家具擺飾讓人耳目一新。此外我偶爾也會看到網路上一些五星島的畫面,可以看出島主精心考量整體風格、色調、動線甚至小動物的故事性,再加上一些精緻的「我的設計」,更突顯了每座島獨一無二的調性。

至於我的島,不同之處在於島上有兩個人類,因為一台主機只能有一座島,我和哈士奇一起玩,也就必須一起經營同一座島。有次我登入發現哈士奇把機場出口延伸出去的路兩旁變成雙層瀑布,我覺得怎麼看怎麼怪,後來我又做了些調整,延展出一邊的山城小鎮。對於搞笑或惡趣味完全無感的我,在重塑博物館周邊時則優先考量美感和流暢的動線,不過哈士奇想弄一隻看起來特別大的暴龍,我也接受了。我們總是有不同想法,不過玩遊戲玩得隨興隨和,一切都很好協調,畢竟也沒什麼一定要達到的目標,現在建造的往後也都可以再改造。
  
關鍵在於,我看見經營自己的島其實會體現出不同人的思維傾向和價值觀。

2020-04-14

回溯童年的反思——每個選擇都是充滿愛而夠好的


一邊閱讀《拚教養》,一邊回想起成長歷程的諸多時刻,有了更多好奇與感恩。

大約三四年級的時候,我去過安親班。有次午休後,安親班老師叫起所有同學,詢問是誰沒把廁所外的水龍頭旋緊,讓水一直流。老師問了三次,依然沒有人自首。隨後老師便拿出「愛的小手」,打了每一個人的手心。或許我就是在那時學會了什麼叫做「委屈」。

我在安親班還學了圍棋,在九乘九的小棋盤上。一種學會新東西感覺滿厲害的成就感讓我一回家就教弟弟下棋,後來加上《棋靈王》動畫的推波助瀾,我們說想學圍棋,便一起去附近的長清棋院開啟正式的學棋之路。或者應該說,爸媽就真的讓我們去學棋了。

2019-08-16

研究所這條路|踏入研究所需要三思的問題

Photo by João Silas on Unsplash
這週將論文正式印製完成,送到系辦和圖書館,經過幾個核章,最後來到註冊組辦理離校手續。辦公室氣溫怡人,經辦的助教在辦公桌的隔板後請我稍等,大約五分鐘後,助教起身遞來一張紙,請我確認上頭的資訊,那紙上寫著「碩士學位證書」。喔,原來碩士學位證書長這樣啊?原本流程標示要三個工作天才能取件,沒想到我在當下就拿到了,頓時楞了楞——五年時間換來的就是這張紙呀——腦中這樣想著。

從大四以推甄考上研究所,而後休學半年進行教育實習,再回到學校修課,一年半內修完學分之後,遇上能回母校兼課教學的機會,那一年我作為一位兼課老師,同時也在校內的另一班級觀課與訪談,蒐集研究資料。一年後,我在繼續任教和加入TFT之間選擇了後者,卻過於低估工作和論文兩者需要付出的時間和心力,於是在TFT工作兩年才完成論文,在這個夏天正式登出研究生身份。

回想這段歷程,總覺得自己最終能完成碩士學位,挺不可思議。

2019-01-01

2018累積成形的思考:存活的責任與平衡


這兩天看到許多人寫著 2018 回顧與 2019 展望,我總是不想為了跟上潮流而採取行動,現在也是,現在只是想記錄下近期心底的想法,它們在這一年當中逐漸堆積成我無法忽視的龐大。

2017-08-29

自剖

  有次面談聊到我們常做的反思活動,老師說到自己不太容易與尚不熟悉的人坦露感受與想法,也順道問了我對於自我揭露的看法,我回應:這件事對我來說似乎沒什麼障礙,或許是因為習慣寫作吧——寫作就是不斷自剖。我能與第一次見面的人談曾經的挫敗,也能與關係不緊密的人聊恐懼與傷痛,若遇到愛問情感問題的人,我的回答也鮮少害臊,因此,朋友常覺得和我玩「真心話」很無聊,因為「真心話」的重頭戲從來就不是話語本身,而是不願說又得說的緊張尷尬侷促,是那些迫人自白的氣氛。

  在我看來,難的從來不是自剖,難的總是選擇語彙。

2017-03-05

認識原住民族的土地正義——「原住民族傳統領域」懶人包製作歷程


  2月25日,瞥見政大學生交流版上的分享,得知了「原住民族傳統領域」這個議題,巴奈、馬躍.比吼等人正在凱道上為原住民族的土地正義發聲抗議。那晚,我將馬躍.比吼分享的影片和文章都看了,哀戚感油然而生的同時,心念:我能做些什麼?
  2月26日,我開始參考馬躍.比吼撰寫的Q&A長文(了解原住民傳統領域的16題問答),構思懶人包的內容與圖文配置,再思考簡單的設計元素,並著手製作。
  2月27日上午,我做好懶人包v.1(第一版),請還不了解這個議題的哈士奇幫我看看,因此得到修正的建議:精簡、聚焦。於是,完成v.2(第二版),即是分享在「一起陪原住民族劃出回家的路」活動頁面上的版本。
  通過活動頁面管理員的核可張貼成功後,那段時間讚或分享都寥寥無幾。但我仍然認為自己盡力在第一時間嘗試做出這份懶人包,是正確的決定,絕非浪費時間。
  而後的這一個禮拜,逐漸有訊息請求,都是想分享或運用懶人包而來同意的人,他們也貼心的邀請我加上屬名。到了3月3日,我收到原住民族青年陣線夥伴的訊息,而展開一段討論與學習,例如:「原住民族」原來是具有國際法地位的專有名詞,應以「原住民族」稱呼原住民族群體。我也更深刻地了解到,真的有許多原住民族人希望留在部落,希望在自己的家鄉尋找與發展工作機會,卻因土地的不正義而處處受限。
  討論過後,今天我再修改成了v.4(第四版)。同時,原住民在凱道上爭取土地正義已經11天,卻尚未獲得政府的回應。但是今天我也開始看見這個議題正逐漸擴散,我沒想到這個懶人包的分享數能超過100,能開始被更多人看見。
  我個人的心聲,其實都寫在「我不是原住民,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一頁了。我不是原住民,但我也生長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我想在能力所及之處,關心這塊土地上的每一個族群。
  我們都有力量。即便只有一點點,也不能放棄付出行動。請試著來了解更多,期盼大家持續關注、分享、甚至挺身而出 :)

2016-12-17

We can choose how we want to live.

  人們對於改變會有所恐懼,因為改變後的結果是未知的,因為改變可能讓我們犧牲原本的安定感,我們變成必須不斷學習新的知識,持續更新自我對世界的認知。而這個過程必然是耗能的,基於我們的天性,耗費心力是一件令人抗拒的事情,除非能夠苦盡甘來,獲得相應的好處或成果。

  各類議題中,堅定的支持者通常和議題本身有高度關聯,因此會主動學習相關知能,且能夠觀察到改變已經或可能帶來的好處,或者好處就將會發生在支持者自己身上。反之,反對者往往不會成為改變後的受益者,就算沒有損失,對該議題也會比較無感,較不會選擇主動了解更多,若是主觀或客觀上會感受到損失,則可能成為強力的反對者。

  當支持與反對互相角力,或是,對於某些議題,我們自己的內心可能也會有兩種聲音衝突著。然而,時間終究是有限的。可能在某個時刻我們不得不做出選擇,或是只好藉由逃避讓「做決定」的那一刻延宕下去。無論行動或不行動,都還是會有相應的代價反應在自己身上與生活之中,而我們是否願意去反思這份代價?是否願意反省自己的選擇?是否願意去了解選擇之後,對他人又有什麼影響?

  很多事情,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剎那之前,我們完全無法確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然而,這種事情在一生中只會不斷出現。那麼我們要選擇真的再了解多一點,試著更新自己,以準備去面對未來、評估風險?還是選擇接受不知正確與否的資訊、只聽自己聽得下去的話、不去嘗試以避免任何風險?You can choose who you are and how you want to live.

2016-11-18

婚姻平權議題中的自由與平等、禁止與規勸、認知與立場

  朋友討論到,如果同性伴侶領養的小孩,未來會遇到很多痛苦,諸如排擠和霸凌,那麼就算讓非異性戀者也能結婚,應該也要為了避免他們的孩子未來受苦而禁止他們領養小孩。
  這個問題,讓我想到大學時跑去修習鄭光明老師開的哲學通識課,討論著「自由意志」是否真的存在(人的行為是自由選擇的結果),又或者人的行為其實是可能事先預測的「決定論」?由這個問題會延伸到人是否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以及「自由」與「平等」的拉扯、「禁止」與「規勸」的兩難。

2016-08-31

when August ends

「我一切所思所為,不過是想成為我自己而已,為何竟是如此艱難?」——《流浪者之歌》

  不只一次,我思考對自己而言,「理想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而現在的生活,又距離理想多麼遙遠。
  囤積整個暑假的焦慮,像踩到貓尾巴那樣踩上八月的尾巴。同時並行的種種任務陸續完成,又繼續孳生,彷彿沒完沒了的蚊子,就是要吸我的血。我不得不停下來,停下來卻覺得格外悲傷,怎麼一個暑假,沒拍完一卷底片,沒寫出幾篇文章,沒有好好運動,沒多看幾部電影......?
  所以,我在做些什麼,而我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麼?

2016-06-26

當「全視頻時代」來臨,文字何去何從?

在這個資訊爆炸的世界,最佳的說故事方式是視頻。它承載了更多資訊,傳遞更有效率。這個趨勢實際上是幫助我們解讀更多資訊。往後,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和360度視頻會成為「家常便飯」......我們看到的是,文字每年都在減少,如果要打賭,我一定說:視頻、視頻、視頻。——Facebook歐洲中東非洲營運負責人Nicola Mendelsohn(引自關鍵評論網:Facebook預言5年後進入全視頻影像時代 文字幾近消失
*摘要:視頻能夠全面取代文字嗎?我認為可分為「紀錄」與「創作」兩種類型來探討視頻與文字的傳播強度。影響傳播強度的主因包括:觀眾對於現實事件抱持「眼見為憑」的信念,並有參與其中的渴望;直接作用於感官的媒介較容易普及擴散,因不須經大腦轉譯,傳播強度較不受個別差異影響。最後,我認為文字的生存之道在於文學創作,因文學並非講求客觀真實,而是包容人們不同的情感、想法與詮釋。

2016-04-24

如果能夠更了解人


  記得大四國文教材教法的第一堂課,明璋老師請我們在方方的紙上寫下自己想當老師的原因或想法。「我希望能夠更了解人。」我當時是這麼寫的。
  如今,我還抱持著同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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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15

探問

  今天鄭同僚老師聊到,為什麼我們沒辦法放下現有的事情,去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過著樸實卻滿足的生活呢?在那裡,東是日出,西是夕照,夜是月光或銀河與海風陪伴談天,每天都可以潛入海水和珊瑚對話,那裡蘊藏的生命之美讓人覺得順海而去也無憾。那裡一切自給自足,一整天聽浪觀浪也無妨,隨時都可以到別人家串門子,要找人吃飯聊天輕而易舉。這畫面與老子所謂的小國寡民、與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已相去不遠。然而,為什麼,我們擁有那麼多要追求的事物,而無法選擇待在那樣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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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說,做研究,其實最重要的是了解自我。Research不是僅僅向外探求,試圖陳述一些理論或現象,更是向內探索,試圖不斷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這樣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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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想想,當事情一波接著一波來,為什麼有些讓人甘之如飴,有些令人食之無味?為什麼有些令人歡喜得想要沉溺,有些讓人尷尬得想要逃避?又例如為什麼,當李世石贏了AlphaGo,我會感動?
  例如想想:「這個世界,究竟有什麼是永久的,又有什麼是值得認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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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髻〉這一課,琦君留下這個問題,今天接下欣儀的課,請學生分享對於這句話的解讀,有人說這話裡頭是無奈,有人說這話裡頭是豁達;有人說這話裡頭是悲觀,有人說這話裡頭是釋懷。我說,這些看似不同的感受,有沒有可能揉雜在一起呢?
  那是高中時的自己,讀不出來的感受吧。
  那是一種沒有解答的探問,而這就是人們終其一生的探尋。

2016-01-16

追求更好的未來是永恆的進行式


  九月去江蘇師範大學發表論文時,和那裡的研究生相互觀摩,聊天也沒什麼顧忌,或者該說對彼此善意的好奇多於猜疑。一個江蘇的在地女生和我聊起來,她問:「聽說你們都比較想台獨,真的嗎?」我思量了一下該從何說起——政治體制、社會文化、多元族群的不同立場——總覺得一時半刻難以說清楚,講了幾句,最後還是回到認同問題。「我們從小在台灣這塊土地長大,所見所聞、所感所知都是台灣。對我們來說,台灣就是我們的家。」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慢,因為挖掘著藏在心底深處的認同感,擦拭那個最真實的感受而斟酌字詞。「在我們的認知中,這就是我們的國家,和中國從來就是不一樣的兩個國家。我是台灣人,沒辦法要我說我是中國人。」微微的停頓,她說她大概明白那是什麼感覺了,像是她的家鄉一直屬於江蘇省,前幾年卻說要劃分到另一個省去,家鄉大大小小都無法接受呢,還好最後沒有改變。是啊,我說,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政治,要躲也是躲不掉。周子瑜事件所激發的討論,恐怕也不會有止息的時候。選舉有時是理性、激情與信任感的交戰,但理性讓我們悲觀,不存在真實的政治話語無法讓人信任,剩下的激情或感動反而反映了某部分最為真實的自己。承諾是虛幻的語言,尚未發生的未來是無法被描述,只能被想像的。今天不過是另一個開始,轉了一個彎,仍是試圖將想像實踐為真實的漫長、迂迴且動盪的旅途。沒有什麼在今天就立刻被點亮,火把上的火焰很弱,路上卻盡是風雨,將火傳下去,從不是幾天幾年、幾人幾黨就能完成的,畢竟,追求更好的未來是永恆的進行式。

  心底不能喪失希望,也不能喪失反覆辯證,必須不斷質詢假定的真理,與信念辯論。我們從來就不是歷史的觀眾,我們都是歷史的創造者。如果在迷茫中前進是我們的宿命,就用自己的雙腳,繼續把火傳下去吧。

2015-12-11

談談政大文化盃罷唱運動——如果一首歌不能感動我,為何還要為它歌唱?

圖片轉自章凱閎:無聲合唱——政大文化盃合唱比賽的前世今生
  今年的文化盃有不少風波。最初學生會發起「創作校歌比賽」,我非常欣喜,因為大二那年,我們那群懷抱豪情壯志的書院記者們,也曾想做一樣的事(但最終宣傳不力,稿件近零而告吹)。
  這段時間,一直都有關注此事,只是沒有特別多說什麼,今天因為家人與我討論到此事,我想也可藉機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學生發起創作校歌,最核心的意念應該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認同感」,而不是拿著不合時宜的樂譜,唱不合時宜的歌。事實上,要唱好這類古早的校歌並不難,只要有足夠的技巧和練習,即便沒有感情,也能唱得宏亮,因為這些歌一開始的編曲就缺乏情感。所以,唱,不是問題;唱不唱,才是問題
  有人問我,唱個歌而已,既然只要有技巧就能唱好,那麼歌詞寫了什麼也就無所謂啦,反正沒人會在意。我認為,會「不在意」的人本身就先「在意」過——正是因為認知到那些歌詞不合時宜甚至荒謬無比才棄之不顧。但對於沒有這般意識的人來說呢?

  歌的力量,可比想像中強大。比如太陽花學運期間四處傳唱滅火器創作的〈島嶼天光〉,那傳播力與感染力必定影響更多人將目光轉向抗議的群眾,歌詞本身蘊含的意念,或多或少都會傳遞給聽眾。好幾年來,不斷被唱著的國歌、校歌或軍歌,那旋律和歌詞也會這樣傳入我們的耳朵,在我們還沒意識到之前,就被我們記憶。只要繼續唱下去,就是幫助那首歌傳播其中意義,無論效果強弱,歌沒那麼容易被忘記。
  因此,如果我們不認同一首歌,更不願意成為那一首歌的助力,當然可以選擇不唱。罷唱,失掉的只是名次,得到的卻是選擇共同承擔的凝聚。中文系一直以來,參與文化盃合唱比賽的初衷都很簡單,就是「快樂唱歌」,我們選擇的自選曲,從不是利於得獎的曲目,而是能夠先感動自己的歌。如果一首歌不能感動我,為何還要為它歌唱?

  很高興這份初衷一直被傳遞著,一屆接著一屆,更把那每一份感動,用歌聲在聽眾的耳窩裡撒下種子。那是我們對生命與愛的感動。那是我們用生命與愛唱的歌。
 
*補述:
  傳統不容易改變,畢竟傳統已經感染了好幾代人,那是一種共同記憶,也因此,我認為傳統校歌不見得要就此完全消失,要求直接取代或許是比較困難的,但可訴求讓指定曲不限於一首,而是並列兩首讓學生選擇。在高中生的縣市合唱比賽中,通常是兩首指定曲擇一,若政大這麼做,想必會少去很多紛爭。
  此外,其實我有點意外全場32支隊伍,只有8隊罷唱,代表仍有四分之三的系唱了原校歌。既然創作校歌已得到文化盃各系總召的認可,我覺得若能全部隊伍自行改唱新校歌,效果應該會比單純不唱原校歌更好,既能達到不唱原校歌的原意,也能傳遞這一代的學生如何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認同感。希望下一屆有機會聽到創作校歌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