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後一天。通常,這個季節是忙碌的,正準備進入每年工作量的最高峰。不過此刻的我難得有點清閒,可以想著如何把內心的許多東西,都像臥室的枕頭被單難得攤出來曬曬太陽。
2021-05-31
2020-10-05
一起來吧!瓦拉米步道
不小心寫很長的登山紀錄,先寫旅程摘要:
- Day 1 瓦拉米登山口(約9點出發)→ 佳心(4.9k,約11點)→ 瓦拉米山屋(14k,約16點)
- Day 2 瓦拉米山屋(約8點出發)→ 佳心(約12點)→ 登山口(約15點)
- 來回總共約28公里,整體步道平緩好走,生態景貌豐富多樣,背負較重時走長距離仍會需要點體力唷!
感謝登山好夥伴唐、書榕、瀅婷、拳、哈士奇,各種協助的Hoho與Ash,出借裝備給我的央&星,還有最一開始問我有沒有興趣的佩如~
2020-01-27
從「整理房間」透析自我
近幾年春節,都是我特別整理房間的時間。
在放假前,看到一篇文章在談「整理物品」與「認識自己」的關係,裡頭其實說得挺簡單,就是從觀察物品去思考「什麼樣的行為就會有什麼物品」、「怎麼樣的人就會有怎麼樣的行為」,因此整理其實要從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開始思考。不過,此文沒有談的是「物與物、物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而我認為觀察這一點更是能透析自我。
2018-07-21
共同成就的那份願意
「是什麼讓你們願意繼續下去?願意合作?明明這麼難,又這麼累,為什麼?」面對一場難度很高的體驗活動,大家挑戰到第四或第五次仍然沒有成功的時候,講師這麼問。
當天冒險島嶼的軒軒老師將這場體驗活動比喻成 TFT 面對的挑戰。面對環境的窄門、眾多有需求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崩盤的風險,一個個不畏辛苦的人選擇走進來,想方設法跨越種種障礙,並努力用全身的力量撐住自己,只因為我們多麼想達到心中的願景。
在旁聽著這番譬喻,霎時胸口微熱,因為,這一切再真實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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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16
26歲
25歲的生日禮物是一支麥克風,當時唱了黃玠的〈25歲〉,如今又過了一個夏天、又過了一個冬天,走過了25歲。這一年有好多故事與學習,許多來不及留下,卻仍有所惦記,有時還會在夢裡回到高中教室,見到體育班的學生;有時夢醒發現自己置身家之外的空間,處於訪校或培訓的途中。
記得TFT的尾牙小活動中,一道問題是「來到TFT之後最大的改變」,我想除了延遲睡覺時間、更常肩頸痠痛之外,就是遠多於前幾年的對話量吧。其實我喜歡永恆的短暫、喜歡邂逅的對白、喜歡獨白勝過眾人的綵排,甚至酷嗜孤獨的愛,但我仍願意為了自己重視且珍視的人事物有些改變。
我想謝謝願意接納真實的我的人,也想謝謝願意和我一起建立期許與願景的人,更想謝謝願意也真的陪伴我走過時光、繼續向前的人。
26歲生日,就用這首〈無狀態〉留給自己一些時間吧!
2017-12-31
2017——重新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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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註腳——重新建造 |
在 2017 的最後一周,台北難得以好天氣迎接人們。我如常散步前往辦公室,卻忽然留意到大巨蛋外側尚有三棵被平安留下的樹木,樹葉沉沉的綠中混著紅褐色,向上高處是反射著陽光的曲型鋼筋與藍天白雲。一點一點的,大巨蛋悄悄復工再建,樹木則在我們未曾留意時持續生長。我停了下來,拍下上頭那張照片。我將它標記為 2017 年的註腳——「重新建造」。
記得有人說我們像是積木,由種種經歷、信念和特質組成,又在每一次崩垮後重組。然而我們遠比積木更為複雜,就像龐大的建築,依循某種法則設計,隨著時間推展建構,在某些自我辯證中停工,儘管甚少打掉重建,卻也不是不可能,或者僅是範圍的差異罷了。我頓時明白這一年在心底留下痕跡的時刻,都是建造過程中的小小里程碑,並且,僅僅自己知道而已。
2017-11-26
2017-01-10
游在不知終點的水道——記論文計畫背後的苦悶、焦慮和堅持
2016年過去了,許多回顧與展望在Facebook出現,我卻有點不知該從何回顧起,就這麼從12月到了1月,直到今天,完成了論文計畫口試,才覺得能寫了。
2016年剛好是我的24歲,很多事情不清楚和犯太歲有無關係,只能說好在最後都邁向不錯的方向,而非直落谷底。2016充滿焦慮,有人說:「焦慮是一種恐懼感,它與未來的關係很大──你相信某種災難會在任何時刻發生。」這已經夠精準了,那些災難就是被捨棄、被傷害、無法達成目標與期待諸如此類,奇蹟的是,我還有足夠強韌的心志能夠在緊要關頭抵抗焦慮,而度過一個個浪頭,這真是一件值得感謝老天的事情!
2016-08-31
when August ends
「我一切所思所為,不過是想成為我自己而已,為何竟是如此艱難?」——《流浪者之歌》
不只一次,我思考對自己而言,「理想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而現在的生活,又距離理想多麼遙遠。
囤積整個暑假的焦慮,像踩到貓尾巴那樣踩上八月的尾巴。同時並行的種種任務陸續完成,又繼續孳生,彷彿沒完沒了的蚊子,就是要吸我的血。我不得不停下來,停下來卻覺得格外悲傷,怎麼一個暑假,沒拍完一卷底片,沒寫出幾篇文章,沒有好好運動,沒多看幾部電影......?
所以,我在做些什麼,而我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麼?
2016-08-09
維繫童年、連結關係的Pokémon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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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Kate Mao |
對於童年充滿神奇寶貝的人來說,「Pokémon GO」值得令人為之瘋狂。
小時候每看完一集卡通,我就會畫下新登場的神奇寶貝。那時也喜歡收集神奇寶貝公仔,有時還會慎重地和兄弟進行交換。印象中第一次進電影院是看《超夢的逆襲》。至於遊戲,雖然只玩過初代Gameboy和模擬器,但像素中的紅藍綠黃金銀版,已成為童年記憶最深刻的遊戲。我甚至曾在生日時,向哥哥索取閃電鳥做為禮物。
當然,這些遊戲中的紀錄都隨著年齡漸長而不再重要了,但重要的本來就不曾是遊戲本身,而是因為這些事物而連結、維繫、強化的關係。所以,我反而相當喜歡「Pokémon GO」創造了新的共同話題,又緊緊聯繫了童年,以及我和家人的許多回憶。那些「你的Gameboy是什麼顏色?」「你抓到神獸了嗎?」「你帶哪六隻去打天王?」「我打贏道館了!」「小智依然十歲,女角還一直換!」「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著我們~」等等對話都被一一喚起,隨之而來的,往往是和家人朋友相互分享的記憶。我也想起神奇寶貝的卡通曾有一集提到:神奇寶貝沒有善惡之分,只有和訓練師之間的信任與夥伴關係,有善惡之別的是人,而不是神奇寶貝。
雖然少了些透過對戰累積經驗值練等的過程,「Pokémon GO」卻創造了另一種模式,讓我們都忍不住展開收集,創造了戶外大家聚在戶外、玩同一款遊戲的盛況,其實在我眼中這畫面煞是溫馨。因為那讓我想起,年僅七歲的我曾隨父母出國,在飛機上見到幾個小孩圍著一個大孩子,不懂英文的我,只聽出「Pokémon」便不假思索地湊過去觀看大孩子手中的Gameboy,和他們一起歡笑驚呼。
2016-04-24
2016-04-01
代課記:愚人節快樂
課上一半,一位女生突然低頭作聲嘔咳,旁邊的男生嚷嚷她吐了,我剛正色要過去了解情況,男生就拿出一個有湯水的塑膠袋,說要喝。當然,當下我就知道這是一個愚人節玩笑,實在是男生後面的作為太明顯了,不然我還有機會被騙到。笑說他們應該多準備幾個玩笑,要有點特色,畢竟老師們對愚人節整人活動已經見怪不怪,總能處變不驚、淡然處之,要騙到實在挺難的。
後來男生就說要去廁所清理一下,我說好,就繼續給學生搶答,辨別詩的體例。搶答到最後一題時,前門突然碰一聲打開,衝進兩個用帽T蒙著臉的男生,手裡架著長傘,對我說不准動。我真的沒被嚇到,直說這樣有點好笑,也發現台下有學生在錄影,原本說要喝嘔吐物的男生在黑板上貼了「愚人節快樂」四字,然後在我一旁對著同學們說:「今天是老師上我們班的最後一節課,老師來幫我們上了很多堂課,我們想謝謝老師!老師可以和妳合照嗎?」
聽到這話,心底是有些感動,「很多堂課」其實不過十節,還不足以讓我把同學們的名字全記起來。我笑說可以待下課前來合照,他們應該先回答投影幕上這首詩的體例是什麼,聽我這麼說,班上同學們也都跟著笑。
最後由「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延伸,我分享了在蘭嶼旅行的經驗,在那裏面對海、面對山林、面對日出日落、面對天空的眼睛,都是飽滿著真意,無法輕易用言語說明。
娓娓分享完畢,和同學們合照,拍完正要離開,同學們忽然在我身旁身後站挺了大聲說「謝謝老師」。在這愚人節,這舉動竟是我最沒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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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記得週二那天談到古詩十九首中的〈生年不滿百〉,針對這首詩,我設計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何 『生年不滿百』 的人會 『常懷千歲憂』 ?『千歲憂』 可能是對於什麼事情的『憂 』? 你覺得這是不是人類普遍擁有的感受?或者,什麼處境下們比較會有此感嘆呢?」分享看法的同學表示他認為這不是人類普遍擁有的感受,因為這樣像神經病。我向他確認了他要說的真的是「神經病」,然後問負責回饋的組別是否認同,結果他們也說同意。
那刻,我不免有點說教,略為嚴肅地說:「你們要表達的,應該是你們完全不會對未來懷著過多憂慮,也不會憂慮自己的生死,但這是因為我們身處在一個穩定、平和、富有的環境中。試想看看敘利亞的難民可能是什麼樣的感受?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自己的生命又可以到哪裡。也想想看,我們其實無法真正掌握生死命運。最近剛發生的事,並非一言兩語可以說明其中的黑白是非。對於這些,不會感到憂慮是一種幸福,但我們可以選擇多去了解不同立場、背景、環境中的人們,是什麼樣的處境,而有什麼樣的感受。」
他們雙眼看我,像是透過這些詩,稍稍感受到距離太過遙遠的,他人的命運。
2016-02-16
2016.02.16
我一直都很喜歡我的生日數字:0216。6X6X6正好是216。這組數字調動一下,就成了2016。恰好,2016年是猴年,我的本命年,也代表年紀到了12的倍數,24歲。
昨天我剛好受學生之邀回大同為畢冊寫幾句話,在那之前,我隨口告知學生當日正好是導師的生日,我預計買個蛋糕去,後來學生回應我:想自己做做看!於是,昨天吃到非常好吃的布朗尼蛋糕,導師說自己都忘了生日,特別感動。我坐在後頭一起唱生日快樂歌,我懂那種驚喜的感動,而且有種自己也順道搶先過生日的感受,非常開心。
回想高中時,國文老師讓我們寫過一個題目,大概關於:如果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想如何度過。我大抵是這麼寫的:希望那天睡飽起床,大約八九點,好好吃頓早餐後,帶上相機,與生命中親愛之人一起到郊外走走。午餐要吃簡單但好吃的東西,下午或許走進自然,或許看場愉快的電影,晚餐吃得享受一點,飽足之後散散步,再回溫暖的家。而後,每一年的生日,我都想這麼度過。而我也真的幾乎這麼度過了。
電影《一路玩到掛》裏頭說道:「找到你生命中的喜悅」,並且「用你的生命帶給他人喜悅」。作為一個生活得十分幸福的人,我想將此銘刻在自己的心上。謝謝每個祝福,謝謝你們帶給我的喜悅,我期許自己將喜悅傳播下去,成為更能帶給他人喜悅的人。祝福大家平安、快樂!
(感謝媽媽將我生在如此良辰吉日!據說本命年會有很多考驗,我想這一年一定會充滿挑戰,我會努力的!)
2016-01-26
雪
今天出門看見陽光覆上人行道與柏油路,比見到雪還開心。
前天醒來,台北就只剩下6度,各地傳來雪的消息,而後就是人們紛紛湧入那些聽說落雪的地方。那天中午要出午餐,剛出家門,忽見細雪飄墜,頓時也驚奇萬分,「撒鹽空中差可擬」其實寫得不差,差是差在形容「白雪紛紛」牽強了,但形容「冰霰」卻很貼切。落下的不是雨,是冰珠。巷弄店家人們都站在門口朝天望,有些人拿出手機想拍,但神色看來就是拍不出來。氣象局說這叫「冰霰」,不過沒人在意,總之就像雪。
雪在美國東岸已是肆虐,沒有任何欣賞價值。雪到了台灣就不一樣了,雪線一下子降到海拔四、五百公尺,連平地都有雪的姊妹,平常的景象忽然異樣起來。氣象局告訴我們什麼叫做「北極振盪」,科普文章告訴我們雪和霰的差別,新聞告訴我們哪裡積了雪、塞了車、瘋了遊客。不平常,人們總容易被不平常的美吸引(他們說宛如身處異國),或者誘惑而忘了其他。
昨天上午,在家人的決定下,我們驅車到了平等里,終於近距離看見了雪。那白白、細細、綿綿的,就是雪啊。在不該盛雪的植物上頭,像鋪了一層糖霜,對一些果實作物而言,卻等同砒霜。沒有多餘的時間上山看積雪,在平等里轉了轉就往山下去,然後,轉眼就沒有雪了。
雪如同許多奇異的美好,轉瞬而來,轉瞬而去,日常殘局還是被留了下來。我們需要的終究不是雪,而是陽光。
2015-12-25
比聖誕快樂更多的祝福
有一陣子對於商業行為下的節日有點嗤之以鼻,這次聖誕節卻有不同感受,忽然覺得送禮、送卡片或送任何東西,「送」這個行動本身就充滿意義。「送」的那一刻,或許短暫無比,「送」之前卻是久釀的心意,從設想喜好、挑選品項、下手購買,到細心包裝、附上小卡以及等待送出禮物的最佳時機,全是再三思量,全是真心著想,而且絕非苦思,總是充盈喜悅。或許不過輕薄小物,或者毫不貴重的一顆巧克力,其實都積累著一層又一層,比任何包裝更為繁複精美的一顆心。
送老師與學生禮物或巧克力時,那感覺特別純粹。他們並不期待、也無預期我帶著禮物到來,我也並不冀望能獲得禮物,這樣的給出與獲得甚是簡單,簡單卻很真誠。或許,維繫關係需要的僅是如此,是感覺自己被默默地重視,是感覺自己付出得愉快,是想到彼此沒有負擔,是自然的流露、沒有一絲緊張或一毫害怕。
今天回市大同當半天聖誕老公公,一大袋巧克力分給301、309、312、314,一邊用手機撥放"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為自己配樂。有的學生見我說好久不見,有的拿了巧克力笑瞇了眼說謝謝老師,有的問我現在在做什麼,有的剛拿到模擬考作文向我提問。距離學測僅剩一個月,愈來愈感受到學生承受著碩大壓力,我或許幫不上什麼忙,頂多分享一點國文科作答或寫作文的經驗,但能給多少鼓勵,就給出多少。
一顆顆金亮包裝的巧克力,被我託付的,比聖誕快樂更多,比新年快樂更多,比金榜題名更多,是祝福大家身體健康平安,在最苦悶的日子裡,還能有那麼一點甜。
午休快結束時,我回到導師班。大部分的學生都睡得沉,幾個醒著的孩子向我招手。我從實習就格外喜歡午休時刻,喜歡看你們確實地休息,喜歡想像你們正做著夢——夢令人醒時多一分幸福、一分溫暖、與一分前進的力量。
謝謝聖誕節讓我們有個理由相聚同樂。聖誕快樂,祝福、祝福、祝福。
2015-09-24
【山東記遊】霧霾之夜
「歷史就是這樣創造的,就是千千萬萬個普通人,有一天他們會說不,我不滿意,我不想等待,我也不再推諉,我要站出來做一點什麼,我要做的事情就在此時,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就是此身。」——柴靜〈穹頂之下〉
還記得抵達濟南機場那時,大約晚間八點,飯店遠在三小時的車程之外。在搖籃般的車上堅持著清醒,我直盯窗外好一陣子,對向車道被一輛輛貨車的長燈照得濛亮,霧霾讓光化作粒子,散在黑得失去遠方的夜路上,所見除了車道間的灌木,就是包圍車道的巨大柳樹。我們的車持續前進,不曾緩過,外頭任何一點光都創造影子,充斥整個車廂,那長路頓時恍若奇幻,近乎鬼魅,魍魎在睡,這是它的夢裡。我耳邊悠悠響起柴靜的口白,她說每個半夜趕路的車,都使每下一個白日汙染更重,然而他們還在呼吸,不得不呼吸,每一口氣卻都像把眼淚往肺裡吞。車前懸掛的鈴噹不時搖晃地響,不知是驅魔還是招魂。
奇怪的是,之後幾日的白天大多有藍天,住泰山邊的那晚甚至見到了星星。我又想起柴靜問一個女孩:「你見過真正的星星嗎?」女孩搖頭說沒有。「你見過藍顏色的天嗎?」「見過藍一點的。」「你見過白雲嗎?」「沒有。」
如今見到星星、藍天、白雲,不知道是逐步改善了,或者只是運氣特別好,原先準備的口罩也沒用上,但我仍忘不了蒙上霧霾的第一夜。這霧霾恐怕不只遍佈空氣,也存在於網路、媒體、學校、社會,甚或日常的每個角落,以及人心。
他們問我們有沒有QQ、人人或者微信,不過一個海峽的距離,資訊或通訊卻是充滿阻礙。談及教育問題,他們說自己實在只求一家平安健康地活著,沒什麼抱負去顧及他人,即便知道偏鄉的一切資源困境,那裡終究是個太遙遠、太辛苦的地方,當可信任的非政府組織都不存在,幫助他人是太過天真的想法。他們說,自己只是普通人,我好像看見千年以來這龐大土地上的老百姓,一直是這樣生活的。翻牆,或者翻越這場久久不散的霧霾,仍不是簡單的事。
他們問我們有沒有QQ、人人或者微信,不過一個海峽的距離,資訊或通訊卻是充滿阻礙。談及教育問題,他們說自己實在只求一家平安健康地活著,沒什麼抱負去顧及他人,即便知道偏鄉的一切資源困境,那裡終究是個太遙遠、太辛苦的地方,當可信任的非政府組織都不存在,幫助他人是太過天真的想法。他們說,自己只是普通人,我好像看見千年以來這龐大土地上的老百姓,一直是這樣生活的。翻牆,或者翻越這場久久不散的霧霾,仍不是簡單的事。
願有日我們都堅持清醒地走出霧霾,讓霧霾消失,一起看見彼此,看見那星斗滿天。
2015-08-28
瀏海
大概從高中開始,我慢慢習慣自己修剪瀏海。
上國中時,媽媽告訴我要剪短頭髮,那時自然捲讓頭髮瞬間膨脹,簡直像是頂著一球海帶。我不喜歡,就去離子燙,神奇的是,這一燙之後就再也沒捲過。我擁有了直髮,只剩後腦勺還留有一點捲度。
我開始喜歡短髮,前面稍長,後面稍短,這樣倒V的短髮。理髮師說那叫做「鮑伯頭」,聽說是1950年代歐洲流行的髮型。其實這種髮型不好整理,要吹才好看,必須保有略為蓬鬆的優美圓弧。但一個學生每天早晨上學前還要在鏡前吹半天頭髮,對我這般懶惰的人而言是太麻煩了,通常吹吹髮尾和瀏海就草率出門。
只有對待變長的瀏海總是不草率。
頭髮長得快,但若要每隔幾周或一兩個月就到理髮店不僅麻煩,也很花錢。於是我開始自己修剪瀏海,拿著一般剪刀,在書桌上鋪張對折過留有摺痕的紙,前面放面小鏡子,右手邊放把梳子,自己的美容院就開張了。
修剪並不麻煩,要點是不要一次喀嚓剪下去,絕對會後悔。我總耐心地順著瀏海的方向修剪,若長度太長,就大膽一點移高剪刀,最後讓瀏海停在眉毛上,不要遮擋到眼睛就好。每次到理髮店,我會觀察設計師怎麼剪,我自然是沒辦法剪到那種程度,但直至現在我已經甚少失手了,總是能讓自己滿意。一邊修剪,細細長長或短短的頭髮落在紙上,往往修剪完畢才發現那頭髮真不少,細碎的黑色頭髮落在白紙上,彷彿一種雪上足跡,或溜冰之後,冰上一道道且站且走、且行且舞的刻痕。
修剪完不免要欣賞一下,卻不算是在欣賞「自己」,而是欣賞「自己的作品」。修剪瀏海就像把長長短短的日子修成好看的樣子,在開始新的日子,讓每次的自己都有所不同,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我們自己,就是我們自己的偉大創作。無論那多麼細微。
2015-08-19
旅行台中,喫茶享受
在這目不暇給的人世間,
充滿了閃爍的愛與希望,
充滿了閃爍的愛與希望,
曾經如此支撐著我。
——草間彌生〈生之祈望〉
在長長的公益路上、草間彌生的鏡屋裡、在旅行喫茶店的茶香前、在夜晚的茉莉二手書店,享受一個人的步調,就像陽光生長在時間與空間裡,而我能夠盡情品嘗。
2015-08-14
《麥田捕手》與近況
「我總是會想像,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懸崖邊。我的職務就是在那守備,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裡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從早到晚就做這件事,我只想當個麥田捕手。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但我真正想做的就是這個。我知道這不像話。」
——J.D.沙林傑《麥田捕手》
2015-02-10
獨處可以,無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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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Kate Mao, 2013, NCCU |
今天讀到一篇文章,是詹宏志與楊照對談法蘭岑《如何獨處 How To Be Alone》這本書。(獨處的力量:在這個人人擁有好多螢幕的時代,我們還「會」獨處嗎?)書我沒看過,但從詹宏志與楊照的談話,大致知道法蘭岑認為網路世代讓閱讀與寫作面臨危機,人們因此缺乏了獨處的能力,也就匱乏了獨處所能得的一切。詹宏志認為沒那麼嚴重,其言:「網路要摧毀閱讀,是低估了閱讀,也高估了網路。」從而談了許多詹與楊各自認為閱讀與寫作這樣自我對話的重要性。
不可否認,閱讀與寫作是讓人面對自己最好的方式,詹宏志說明法蘭岑在書中提到:
「閱讀是孤獨的,寫作也是,因為閱讀時你必須離開所有東西,跟書和作者直接連結,除了這個動作外,沒有其他動作可以替代閱讀;寫作也是一樣,你必須跟你那還沒成形的思緒拉扯、搏鬥,最後把腦中某些想法訴諸文字。這不是一個群策群力、或者透過其他形式能溝通的方式。」
我能認同,不過我想,閱讀與寫作的「獨處」,也僅僅是「處於一個人的狀態」而已,閱讀是和作者、書裡的角色或文字對話,寫作是和自己的內在或某個可或不可意識到的讀者講話,雖然似乎是比起滑手機瀏覽網路及按讚更接近自己,可是只要用了語言,就是不甘寂寞。
想想,聽說靜坐的時候要試圖讓自己摒除雜念,連和自己講話、組織腦中的語言都要避免,不然如何真正靜下心來呢。靜心很難,比獨處更難。只要使用語言,我們就不安靜。
在我看來,獨處可以,但不能無聊。無聊的獨處就是寂寞。
閱讀有聊,書寫有聊,聽音樂有聊,看電影也有聊。
詹宏志與楊照談著談著說到閱讀小說和觀賞電影的差別,於我而言,實在不能把電影和小說當成同一回事,也沒有孰優孰劣。看小說時最好忘了電影,看電影時最好忘了小說。電影的作者就是導演,不是書的作者;書的導演就是作者,不可能是電影的導演。不同人的創作,自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文本,可以對照比較,但無關文字或影像的本質。
文字和影像當然不同,用這兩種方式記憶也是。
有些人明顯是文字記憶者,對文字非常敏感,記憶像是關鍵字索引,一個字詞連一個字詞,就背出一個句子,背完一篇文章。看完電影記得的不是那個表情那個光影,比較深刻的是某句台詞。所有東西的位置,也是靠關鍵字連結,什麼在哪一櫃的L夾裡面,什麼在書架第幾層。關鍵字加上數字編碼,提取記憶的速度就是快又準。
然而影像記憶者完全不同,我們對於記憶文字其實有點障礙,畫面勝於一切。背書時要靠書寫、畫記或畫圖,考試時腦中浮現的是課本或筆記本,再行放大縮小。螢光筆很有用,不同顏色的筆是必備,自行簡化畫面是記憶之道,因為影像記憶是靠畫面,越雜亂、細節越多,必定得越加費心費時回想。看電影我們記得人物是從左邊走到右邊,還是從右手接到左手,我們記得那一幕的顏色與光是什麼模樣。攝影時景色就深烙心底。
兩種記憶各有優勢,也各有劣勢。對於我這種影像記憶者來說,最怕事物改變。怕一個朋友的外貌改變、怕一個地方的景色改變。我怕我認不出來。怎麼和我記得的不一樣了?全然無法忽視那一點的不同。好在通常外貌改變不代表笑的樣子也改變,景色改變不代表陽光就不以同樣的角度勾勒輪廓。
我說我還記得,都是記得過去的風景,那絕對不會真正重現的風景,獨一無二的風景。那麼獨自地回憶,不也是和那時那人,那片風景,那個自己對話嗎。
無聊的獨處就是寂寞,誰不討厭無聊呢。準備考試很沉悶,每天都得找些新鮮事,找個人或者找一堆人,寫幾個字或者讀一兩頁富有生命的書,是的,這就是為何考試用書讀來沉悶而且簡直逼人,因為那些字一點生命也沒有,它們全是空,它們從未真的發出聲音。
總之獨處可以,但不能完全地安靜,安靜了就無聊,無聊了就寂寞。所以寫。所以打字。所以閱讀。只為了不孤單,反正還有人陪我,真的,你看,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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