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去江蘇師範大學發表論文時,和那裡的研究生相互觀摩,聊天也沒什麼顧忌,或者該說對彼此善意的好奇多於猜疑。一個江蘇的在地女生和我聊起來,她問:「聽說你們都比較想台獨,真的嗎?」我思量了一下該從何說起——政治體制、社會文化、多元族群的不同立場——總覺得一時半刻難以說清楚,講了幾句,最後還是回到認同問題。「我們從小在台灣這塊土地長大,所見所聞、所感所知都是台灣。對我們來說,台灣就是我們的家。」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慢,因為挖掘著藏在心底深處的認同感,擦拭那個最真實的感受而斟酌字詞。「在我們的認知中,這就是我們的國家,和中國從來就是不一樣的兩個國家。我是台灣人,沒辦法要我說我是中國人。」微微的停頓,她說她大概明白那是什麼感覺了,像是她的家鄉一直屬於江蘇省,前幾年卻說要劃分到另一個省去,家鄉大大小小都無法接受呢,還好最後沒有改變。是啊,我說,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政治,要躲也是躲不掉。周子瑜事件所激發的討論,恐怕也不會有止息的時候。選舉有時是理性、激情與信任感的交戰,但理性讓我們悲觀,不存在真實的政治話語無法讓人信任,剩下的激情或感動反而反映了某部分最為真實的自己。承諾是虛幻的語言,尚未發生的未來是無法被描述,只能被想像的。今天不過是另一個開始,轉了一個彎,仍是試圖將想像實踐為真實的漫長、迂迴且動盪的旅途。沒有什麼在今天就立刻被點亮,火把上的火焰很弱,路上卻盡是風雨,將火傳下去,從不是幾天幾年、幾人幾黨就能完成的,畢竟,追求更好的未來是永恆的進行式。
心底不能喪失希望,也不能喪失反覆辯證,必須不斷質詢假定的真理,與信念辯論。我們從來就不是歷史的觀眾,我們都是歷史的創造者。如果在迷茫中前進是我們的宿命,就用自己的雙腳,繼續把火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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