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篇「課綱微調拆解(一)政府頒布的課程綱要之意義與理想」,闡述了我認為課程綱要的重要性,以及理想課綱應符合的兩大要點:一、文字宜簡明、中性;二、實踐柔性課綱追求「民主多元」、「普世價值」的精神。本篇將討論的是「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
我刻意將課綱本身應追求的理想目標,與認同衝突的問題區隔開來,是期望避免陷入二元對立的爭論(避免直接將新舊課綱、統獨、藍綠劃上等號)。但課綱微調一案之所以會掀起軒然大波,其核心問題確實是人民與政府對於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有了衝突。而這個衝突,實是生長於台灣、拿著中華民國身分證的所有人都需要面對的,因為這關係著:「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我是誰?」
這一篇觸及的問題,恐怕是最困難的。事實上,很多人都寫過相關文章,而我只是嘗試將二元對立還原為多元並立,並且針對一些現象提出問題(學有專精,我對於文化及史觀的論述必然會有所缺陷,還敬請指教)。以下分為三小節討論:
試問:這樣分隔兩方對你來說是很自然的嗎?如果不是,你會在哪些地方劃上等號、歸為同一掛呢?我們可以看看,如果都劃上等號會是什麼樣子:
你是否仍然覺得等號成立,或是有部分等號成立呢?或者,是有時成立、有時不完全成立?當然,可能你也覺得這樣劃上等號很荒謬。
事實上,這些等號產生很多問題,卻不時出現在我們的言談中。當A提到新課綱的問題,B經常說「我們本來就從中國來」或「舊課綱就沒洗腦嗎」,而A也很容易接著說「我們也應顧及屬於這塊土地的聲音」或「新課綱的意識型態比舊課綱明顯」等等。而當A開始說國民黨的好,說民進黨的壞,甚至也將學生或社運人士拉進來一塊責罵;B就訴說國民黨有多惡劣,政府有多腐敗,所以新課綱必須全面撤回。然後——A與B就吵個沒完。
這樣的情景是否令人感到熟悉?對我來說,這都是這陣子實際發生的。這是極端的二元對立。這是爭執與衝突被推向不可收拾的起點。
S.I.早川《語言與人生》的第十一章在談「二元價值取向」。二元對立是如何形成的?恐怕和利益、鬥爭、凝聚團體極為相關。早川談到日常生活中到處都是二元選擇:好的或壞的、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能滿足或不能滿足、是敵或是友......二元能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讓人在選擇時不會被灰色地帶困擾而耽誤時效、減弱力量。例如在戰場上,面前走來的人要嘛是敵軍,要嘛是友軍,當選擇單純得只剩開槍或不開槍,士兵面對危機的戰鬥力就不易減弱。
若換到我們談論政治時的情境,可能會發現我們進行爭論的方式與戰鬥力無異於站在戰場上。我們捍衛自己認同的一方,攻擊不認同自己的另一方,更多時候,用種種負面詞彙或爆料嘗試擊倒對手,讓更多人覺得自己這方才是正當的。或者,當父母想阻止小孩去社運現場,可能會極力闡述那邊的人有多壞、多危險。我們以詆毀對手保護自己。當然,我們也用各種說法或換個說法來保衛自己的立場,並企圖說服中間份子倒向己方。
於是出現那些等號。只要那些等號在人們心中是成立的,擊潰其中一個符號就等同擊潰整條式子。
然而,劃上過多等號的結果,就是忽略現況的複雜,容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難以細究每項細節或具體作為的因果。這種化繁為簡,只是永無止境、遠離彼此內在心聲的爭論。
回頭看看上述式子中,最容易引爆爭執的是什麼?大抵就是選擇偏好「中國」或「台灣」吧。認為中國是我們的源頭的人,往往會被貼上「傾中」或「不愛國(台灣)」的標籤;認為要增加台灣在地教材或減少中國史與文言文的人,也避免不了被質疑「捨棄傳統或正統地位」。然而,統一與獨立雖是對立的兩極,仍有「維持現狀」這個選項,那麼「認同中國傳統」與「認同台灣在地」真的是互斥不容、沒有折衷的兩極嗎?
如作家張大春所言,「本土化」走向了「去中國化」。同樣的,強調「中華文化」時就排擠到「台灣文化」(如歷史課綱中將「臺灣文化的多元發展」改為「中華文化在台灣的保存與創新」)。當教科書的內容有限,增加某一方必然就會擠壓到另一方,因此文言文與白話文的消長才會備受爭議。可是這「雙方」是否真的在同一個可相比較的層級呢?或者這「雙方」其實可相融會?
為了打破二元對立,必須先行拆解一串重要的字詞:中華、中華民族、中華文化、華人、漢人、中國、中國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中華民國國民、台灣、台灣人,這牽涉到的,即是我們的文化認同。
「台灣」這個島上當然有「中華文化」,同時,「台灣」也有原住民文化(而且各族各有特色),荷蘭、西班牙、日本,甚至美軍也都在這塊土地遺留下各自文化的一部分。
文化像是個生命體,會誕生、生長、繁衍、遷徙、演化,甚至也可能突變。中華文化在「中國大陸」這個地域誕生成形,卻沒有全然影響如今「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土上的每一個族群,例如藏人;中華文化也隨著漢人移植到日本、朝鮮及東南亞等地,如今這些地方仍保有不少中華文化的影響。「台灣」這座島嶼也是如此,因此當我們說「台灣文化」時,其實「中華文化」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諸多文化融會於此,才成為「台灣文化」。二、國家、土地、文化的認同衝突
這一篇觸及的問題,恐怕是最困難的。事實上,很多人都寫過相關文章,而我只是嘗試將二元對立還原為多元並立,並且針對一些現象提出問題(學有專精,我對於文化及史觀的論述必然會有所缺陷,還敬請指教)。以下分為三小節討論:
- 二元對立:非藍即綠、非統即獨、非台灣即中國?
- 文化認同:學習「中華文化」是否等同認同中國?
- 史觀的選擇:台灣是我們的家,中華民國是我們的政府
二元對立:非藍即綠、非統即獨、非台灣即中國?
請先看看這張圖表:試問:這樣分隔兩方對你來說是很自然的嗎?如果不是,你會在哪些地方劃上等號、歸為同一掛呢?我們可以看看,如果都劃上等號會是什麼樣子:
事實上,這些等號產生很多問題,卻不時出現在我們的言談中。當A提到新課綱的問題,B經常說「我們本來就從中國來」或「舊課綱就沒洗腦嗎」,而A也很容易接著說「我們也應顧及屬於這塊土地的聲音」或「新課綱的意識型態比舊課綱明顯」等等。而當A開始說國民黨的好,說民進黨的壞,甚至也將學生或社運人士拉進來一塊責罵;B就訴說國民黨有多惡劣,政府有多腐敗,所以新課綱必須全面撤回。然後——A與B就吵個沒完。
這樣的情景是否令人感到熟悉?對我來說,這都是這陣子實際發生的。這是極端的二元對立。這是爭執與衝突被推向不可收拾的起點。
S.I.早川《語言與人生》的第十一章在談「二元價值取向」。二元對立是如何形成的?恐怕和利益、鬥爭、凝聚團體極為相關。早川談到日常生活中到處都是二元選擇:好的或壞的、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能滿足或不能滿足、是敵或是友......二元能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讓人在選擇時不會被灰色地帶困擾而耽誤時效、減弱力量。例如在戰場上,面前走來的人要嘛是敵軍,要嘛是友軍,當選擇單純得只剩開槍或不開槍,士兵面對危機的戰鬥力就不易減弱。
若換到我們談論政治時的情境,可能會發現我們進行爭論的方式與戰鬥力無異於站在戰場上。我們捍衛自己認同的一方,攻擊不認同自己的另一方,更多時候,用種種負面詞彙或爆料嘗試擊倒對手,讓更多人覺得自己這方才是正當的。或者,當父母想阻止小孩去社運現場,可能會極力闡述那邊的人有多壞、多危險。我們以詆毀對手保護自己。當然,我們也用各種說法或換個說法來保衛自己的立場,並企圖說服中間份子倒向己方。
於是出現那些等號。只要那些等號在人們心中是成立的,擊潰其中一個符號就等同擊潰整條式子。
然而,劃上過多等號的結果,就是忽略現況的複雜,容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難以細究每項細節或具體作為的因果。這種化繁為簡,只是永無止境、遠離彼此內在心聲的爭論。
回頭看看上述式子中,最容易引爆爭執的是什麼?大抵就是選擇偏好「中國」或「台灣」吧。認為中國是我們的源頭的人,往往會被貼上「傾中」或「不愛國(台灣)」的標籤;認為要增加台灣在地教材或減少中國史與文言文的人,也避免不了被質疑「捨棄傳統或正統地位」。然而,統一與獨立雖是對立的兩極,仍有「維持現狀」這個選項,那麼「認同中國傳統」與「認同台灣在地」真的是互斥不容、沒有折衷的兩極嗎?
如作家張大春所言,「本土化」走向了「去中國化」。同樣的,強調「中華文化」時就排擠到「台灣文化」(如歷史課綱中將「臺灣文化的多元發展」改為「中華文化在台灣的保存與創新」)。當教科書的內容有限,增加某一方必然就會擠壓到另一方,因此文言文與白話文的消長才會備受爭議。可是這「雙方」是否真的在同一個可相比較的層級呢?或者這「雙方」其實可相融會?
為了打破二元對立,必須先行拆解一串重要的字詞:中華、中華民族、中華文化、華人、漢人、中國、中國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中華民國國民、台灣、台灣人,這牽涉到的,即是我們的文化認同。
文化認同:學習「中華文化」是否等同認同中國?
面對上述一大串字詞,香港評論人鄭立將「中華文化」(或稱「中華文明」)拉到比國家、比民族都高的位子:它(文明)代表了人類文化群體中最高的一層。一個遠比「民族」還要高的層次,就是文明,中華,是應該套在文明這個層次。而不是民族。不可否認,自三百多年前就有漢人來到「台灣」這個島(最早是到澎湖),他們帶來的也許有「漢文化」、「閩南文化」、「客家文化」,然而在這些文化之上更高層次的文化(或文明)即「中華文化(文明)」。於是我們使用漢字,我們使用筷子,我們過春節,我們的婚喪喜慶也多為「中式」。
文明並不是民族,它是一種古代文化長期的影響力與同化力,以千年為單位影響下,一個地域不同的人群,都形成了一種生活習慣、器具、觀念上的相似。例如大家都用筷子,都用漢字,不是因為他們就是中國人,而是代表這區域千年來都是中華文明的影響範圍。(引自〈超越「中華民族」的觀念〉)
「台灣」這個島上當然有「中華文化」,同時,「台灣」也有原住民文化(而且各族各有特色),荷蘭、西班牙、日本,甚至美軍也都在這塊土地遺留下各自文化的一部分。
如鄭立所言:「文明的影響並不是有無之分,而是深淺之分。文明並不是像國籍那種一刀切的身份,而是施加於所有人類精神上的影響力。」中華文化對台灣的影響該說是深還是淺?對每個人來說大概不盡相同,但台灣文化確實是一個文化綜合體,其中的中華文化也是有其價值的。
由此可知,上述「文化」前的「中華」和「台灣」指的是文化在該地域發跡或發展成其獨特樣貌,和國家或民族無直接關係。所以認同「中華文化」不應該等於認同「中國」。這時出現的下一個問題是:「中國」所指的地域和「中華」相同,為何不說「中國文化」?
事實上,「中國文學」所指的,就是「中國大陸」這一地域上流傳下來的文學。但是「中國」一詞對於生於台灣的我們來說,已經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畫上等號,「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簡稱。
這個情況讓「中國文學系」的教授及學生相當尷尬,彷彿他們學的都是「對岸那個國家」的東西,那大多確實是「對岸」的作品,卻是「很久以前的對岸」。從先秦至明清,「中國大陸」就像歐洲大陸所經歷的,在時間的長河中輪番被不同政權統治,時而分裂而多個政權鼎立,時而某一政權獨霸統一,每個政權的領土還不一樣,唐朝可曾直逼中亞大陸。如今我們統稱這上千年歷史為「中國史」,顯然與我們稱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方式產生了矛盾。「中華人民共和國」只是「中國大陸」上的一個政權而已。
同樣的,「中國思想」也被視為「對岸那個國家」的東西。於是有些人聽到孔子、孟子、荀子等儒家思想時,會嗤之以鼻;至於老子或莊子等道家思想,則是多數人不太清楚。
中華文化作為台灣文化中的一部份,想理解這一部份文化的源流並沒有錯,更何況,這三千年的思想發展是很精彩的,學習思想理應和國族沒有關聯(西方的思想也值得學習)。那麼問題何在?在國文課,「思想」一定會提,奇怪的是,總是《論語》、《孟子》有機會獨立為「中華文化教材」,其他家的思想則是隨課文點到為止。或許這就是「獨尊儒術」的遺毒,把孔孟也一起害了。再者,將思想的教育放在國文課,也相當彆扭,究竟是想著重在「思想」本身,還是「言論」呢?若是著重在「思想」,世界上重要的思想家都是我們應該學習的。
總而言之,在指稱文化、思想、文學時,「中國」與「台灣」都是指該地域,「中華」的出現是避免「中國」會混淆地域和國家(或政權)。但在談論「中國人」時,我們大多認定是指「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乃就國家(或政權)而言。
同理,「台灣人」應是指在「台灣」地域出生或生長的人,但別人問我們來自哪個國家時,我們卻經常(或被迫)說「台灣」而非「中華民國」。台灣人,可以是中華民國國民,卻也可移民成為其他國家的國民;而「中華民國國民」有可能不是「台灣人」,如新移民——這奇怪的現象就是引發史觀選擇問題的癥結點。
史觀的選擇:台灣是我們的家,中華民國是我們的政府
1990年代出生的我們,從小在台灣這座島上長大,台北人與家人或同學出遊不外乎淡水、陽明山、新竹、宜蘭、花蓮等地,畢業旅行是難得到南投、墾丁與遊樂園的機會。再長大一點,我們會自己規劃旅行,例如環島,去認識土地,與土地上的人們。我們喜歡在地的小吃、無一處相同的海岸、平原綿延不斷的稻田,我們偶有機會看看廟會、歌仔戲、見證媽祖遶境,或與原住民族人喝杯小米酒、吃條飛魚,發現這塊土地上有許許多多美麗的風景與文化。與此同時,從小學開始的每次朝會,我們認得國父像,我們一齊大聲唱:「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有時也唱國旗歌,看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緩緩上升。我們去過國父紀念館、中正紀念堂和故宮,認識孫中山起義的故事,更認識到每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傳統藝術。我們學習書法,讀《三字經》和《論語》,也愛看漫畫版的《三國演義》,而逐漸發現我們使用的文字多麼獨特,又創造多少精彩的文學。
這就是出生於台灣、拿著中華民國身分證的我們。我們已不是出生於中國大陸而遷移到台灣的孩子,我們自出生就在台灣。這樣的我們想了解的,是曾發生在台灣土地上的歷史,也是中華文化的源流。我們可以同時為自己生在多元並呈的台灣感到欣喜,也可以同時為自己能學習中華文化的深厚感到自信。(同樣可思考,對於原住民子女和新住民子女而言,什麼會是他們想了解的。)
這不是在「台灣史觀」或「中國史觀」兩者間選擇其一就能獲得的。
誕生在中國大陸土地上的「中華民國」政權,雖然到了台灣這座島嶼上,卻仍心繫著「中國」的正統地位。「中華民國」也曾是中國大陸土地上的一個政權,卻也不過如此而已。如今中華民國對台灣的主權問題極具爭議,卻仍是台灣人民的政府,我們仍依靠這個中華民國政府的運作生活。
那麼人們不能認同的,是不是對「中國」一詞念念不忘的「中華民國」?
在「台灣史觀」與「中國史觀」之外,恐怕還有個「中華民國史觀」,因為有些歷史,正是無論站在台灣或中國角度來看,中華民國政權都會相當難堪的。同時,作為中華民國政權原始力量的國民黨也會覺得難堪,他們只能選擇面對。不過,那麼民進黨呢?當民進黨的候選人成為中華民國政權的總統時呢?或者,今天任何一個不同出生背景的候選人成為中華民國總統時,他是否也必須去承擔這個政權曾經犯下的錯誤?他是否也必須將台灣這塊土地上的歷史,與中華民國誕生來到台灣的歷史,每個真相通通攤開來讓人民看到?
如張大春所言:「台灣人不但接受了『誰當權誰革文化的命』這個邏輯,甚至在藍綠板塊各樹一軍之後,仍然本乎對方割裂、侵奪與縮減文化的手段,進行你死我活、此消彼長的零和戰爭。大眾也隨之而歡然迎接了一個潛在的規則:當我不喜歡誰當權的時候,這當權者所示意(或我假設其所代表)的文化,都應從歷史記憶中掃除。」我想這是理想的歷史教育不應發生的,更不是真相的全貌,也不是學生想看到的。
如果我們認同台灣這座美麗島,也承認中華民國是我們的政府(至少事實是這個政府已經在台灣留下歷史的痕跡,不會只有好,也不會只有壞),無論今天由誰當權,我們都不應遮蔽這土地與這文化曾發生的一切,無論這一切被評價為好或壞,我們都有權利知道。知道才有機會接受或原諒,知道才有機會承擔與前進。如一個師大附中的學生所言:
為什麼我們今天要站出來反對這個課綱?我們希望的是未來從台灣走出去的每一個青年,都可以了解這塊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我們希望的,是讓他們可以了解,成就現在台灣民主社會,每一位前輩所曾經流下的血水和汗水。......歷史的教育要讓我們得到的,是一個真正認識台灣這塊土地的機會。我們不是要求台獨的史觀,但是每一個青年都有權利知道所有故事的全貌,那麼我們才有辦法去選擇我們要的未來,不是嗎?(轉自Pei-yi Guo臉書貼文)
P.S.那麼如果我們認同台灣這座美麗島,卻不承認中華民國政府?那我們需要的,應該是以全民的力量創建一個眾人能夠認同的國家。但這件事卻不是高呼口號那麼單純。若有意深究,個人曾參考鄭立的析論〈「中華民國」是張鬼牌?〉,與政大選舉中心的「臺灣民眾統獨立場趨勢分析」。但在此不對此議題加以論述。
續:課綱微調拆解(三)政府、學生與社會大眾面對微調爭議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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